【王天风刘云“友情”向】抗日“风云” 5
【警告：各种OOC！各种原创NPC路过！如果觉得太离谱，请有序离开，不要骂人哈。】
【上一章是不是打的很刺激？巧了，这章一点儿都不刺激~（手动狗头，跑了。）】
【⚠️解释一下。友情向是真的友情向，题目里加了双引号的意思是，这个友情是互相怼起来的“友谊”，并不是大家想的那种。以及，老王没什么感情戏，老王就对打鬼子一往情深，对别的都没什么空，嗯。。。所以就…对。不要骂我嗷呜……】
自从上次鬼子小扫荡打了一仗之后，王天风就很头疼，倒不是因为自己受伤的原因头疼，是这个村子里的人都认识他了，看到他就总是要叫他，和他打招呼，让他很头疼。
每次小郭扶他去院子里坐的时候，路过的人就总是要跟他打招呼，“同志”“王成栋同志”“成栋同志”…叫什么的都有，但是多多少说都离不开两个字：同志。
后来每次小郭提议天气好要不要出去坐坐的时候王天风都会拒绝，“不去。”
小郭被连续拒绝了好几天之后有些担心，去找了刘云，“刘部长，你说王成栋同志该不会伤势又严重了吧？”
“不会，他好着呢，”刘云一听也大概明白了是为什么，“你又当着他面儿叫他王成栋同志了？”
“是啊。大家都这么叫啊。”
“他没跟你生气？”
“生气了呀。每次都生气呢。”
“噗——郭旭升啊，也就是你了，”刘云笑着拍了拍小郭的肩膀。
“怎么了？我这不是在帮您积极争取他吗？”
“你少跟他说那些，没用的。”
“我不信！我要试试！”
“嗯，好，郭旭升同志辛苦了。”
“是！”
刘云看着小郭的背影笑笑，等再过段时间啊，有这孩子哭的时候。
除了一如既往的郭旭升，胡三发更是觉得自己和王成栋已经成了好战友，经常带着他爹胡三叔的草药来找他，“成栋！我昨天回去和我爹说你肩膀上不怎么出脓了，他说让我再给你挤一挤，然后敷这个。”
“嗯，好，”王天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人家是郎中的儿子，最近几乎天天来找他，王天风也想赶紧治好了伤，就能和刘云谈谈让自己离开的事情了。
“喏，你先咬着，”小郭递给他一个毛巾，王天风很顺手地就塞进嘴里了，然后就歪头看着胡三发和小郭一起给他处理肩膀上化脓的伤口。
其实就是把本来塞进去的沾着药的纱布拽出来，把里面的脓挤出来，然后再把消毒过的纱布沾着药顺着伤口的地方塞进去。
“成栋，你要是疼你就吱两声啊，”胡三发知道他不爱说话，但是他和小郭性格差不多，属于是就算你不爱说话，我自己也能聊得起来的类型。
“嗨，当初他也是这样，比这还严重的时候，疼昏过去他都不吱声，”小郭在一旁聊着。
王天风翻了个白眼，把嘴里咬着的毛巾拽出来，但是也只是因为最疼的过程已经过去了，并不是他想和他们说话。
王天风一点儿也不想理他们，主要是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虽然看不上刘云郭旭升他们那一套，但是他也不是没有良心。
人家救了他，虽然是违背了他个人意愿，但是也不能给人家惹太大麻烦。
他也说不出那违心的话， 索性就不说话吧。
“我那天去给儿童团讲故事的时候，我还给他们讲了你的故事，他们都说要向你学习！宁死不屈服！还说等你伤好了一定要去给他们上一课呢！”胡三发一边给王天风缠纱布一边说，“要我说呀，你其实现在也能去，就怕你不愿意。”
“他确实是不愿意，你就别难为成栋同志了，”小郭一个同志叫出口不出所料地又收到一记眼刀，“我们首长说了，再过几天他好的差不多了，我们就该撤了。他的故事，就留着你给他们讲吧。”
“啊？你们要走啦？你们去哪儿？”
“我们首长说要继续北上。”
“哎，我们庙小容不下你们这大佛。”
“你这说的哪儿的话，我们还有别的任务嘛，本来早就该去报道了，这不是让小鬼子给搅和的耽误了。”
“要我说啊，这就是缘分，要不是你们首长说成栋得跟着他，我一准向组织要求他留下来给我们做政委。”
“噗——”
“咳咳咳咳咳咳…”王天风捂着嘴咳嗽起来。
“哈哈哈哈哈胡三哥，你看你把他吓的，”小郭赶紧帮王天风轻轻拍着后背，也不能使劲儿，他后背还有伤没好呢。
“怎么啦？”胡三发挠了挠头，“谁说做政委就一定要能说会道，人家老人都说，不能看是怎么说的，得看是怎么做的，人家成栋同志，被鬼子抓到的时候宁死不屈，和鬼子遭遇的时候又积极打鬼子，这谁看在眼里不说一句佩服。他就算不说话，我们都愿意听他的。”
“是是是，”小郭眼看着王天风脸拉的越来越长，赶紧应付着胡三发，“所以啊，我们首长得把他带走，王成栋同志到了我们晋察冀那可是有大用处嘞！”
“哎？我听说他们那边，都修了地道，专门打鬼子用的，你见过吗？”
“没见过，我也是第一次去呢，我们首长见过。”
“嘿，在你这儿啊，你们首长啥都见过。”
“那当然，我们首长厉害着呢！”
“那你们首长和成栋同志比，哪个更厉害？人家成栋可进过鬼子牢房。”
“那当然是我们首长了！我们首长当年也被抓进去过呢，我们首长当时还领着监狱里的人搞抗议来着呢。”*
“鬼子抓的？”
“不是…”小郭看了王天风一眼，还是没有明说，“比那还早。”
“白狗子？！”胡三发声音提高了八度，“是不是白狗子？！我就知道这白狗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关了多久？”
“我听说，首长被关了两年多，”小郭眼看着王天风脸色越来越难看，想赶紧结束这个话题，“首长现在胃不好，就是那个时候搞坏的。”
“两年多！”
“哎，你可别和别人说啊，”小郭看胡三发还想问什么，赶紧找个借口搪塞过去了，“我们首长可不让说。”
“嗯嗯，保密！我懂！哎？要不让我爹给他也看看吧？我三叔的胃病就是我爹给治好的。”
“估计首长不愿意，不过你等我先去问问小宝！到时候给你信儿。”
“好嘞！你放心，你不给我准信儿这事儿我连我爹也不告诉！”
“嗯！”
王天风一直没说话，但是脑子里却一直没闲着，两年，就算他不知道具体时间地点发生了什么，他也大概能猜到两年的时间刘云会经历什么。
王天风想起在上海的时候，刘云一脸严肃地给段家禾讲什么团结，什么统一战线。王天风有些好奇这个人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他在经历了那些之后还真的相信能团结吗？
毕竟一开始，总有人跟他说不要介意老段对他态度不好，因为老段有他个人的经历，但是刘云自己呢？
“好了，那我就先走啦，我还得回去给我晾草药呢。成栋同志再见。”
“慢走，”王天风被拽回了思绪，冲胡三发点了点头。
小郭把胡三发送出了院子才回来，坐在王天风旁边，“王成栋…你别多想啊。”
“我想什么？”
“我们首长呗，”小郭凑近了一些，小声说，“你放心，我们首长不会因为他被你们逮捕过就对你怎么样的。”
“我也没那么想。”
“是吧？嘻嘻嘻，我也觉得，王成栋同志现在应该是更理解我们首长才对。”
“我说了多少次了，我不是你们的同志。我没什么好理解他的。”
“你们都被抓到过嘛，肯定能互相理解。我听说，我们首长被白…啊那个…当时监狱的人折磨了好几个月，跟你应该也差不多吧，”小郭考虑到王天风的感受，想了半天才把白狗子这个称呼吞回去了，“他后来还带领着狱里的人绝食抗议。”
“你怎么知道？”
“首长说的，哈哈，有一次我们在苏州，躲在一个破庙里，也是因为没找到什么吃的，首长就给我们讲故事，说他当时在狱里的时候，每天两顿小米饭，那米饭里沙子比米多，然后一片咸菜一碗汤，那汤里就两片菜叶子。首长说他们当时给他带着特别重的脚镣，他都快走不动道了。他跟我们说其实饿一天没啥，但是第三天会很难受……哎。”小郭讲不下去了，刘云告诉他，那次绝食抗议的过程中，很多人都牺牲了。
王天风没说话，监狱里的事情，他比小郭清楚的多。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他又有什么资格评价呢。
“王成栋，”小郭突然抬头盯着王天风的眼睛，“你说，大家都是自己人，他们为啥要那么折磨自己人啊？”
“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你，你还是问你们首长去吧。”
“首长说，是因为你们害怕我们。”
“呵，那就是吧，”王天风觉得有些累了，不想再多说。
“可是你们为什么要害怕我们啊？”小郭不依不饶，甚至情绪还更激动了起来，“我们从来没有虐待过你们，我们也从来没打过你们，也没让你们饿着。”
“接下来你是不是想说，你们这么好，要让我成为你们的人啊？”王天风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小郭。
“没有，首长说这种事情不能强求，你肯定有你的顾虑，不让我跟你说这些，”小郭眼睛有些红，“可是我就是觉得你和他们不一样，你明明和我们是一样的。”
“小子，听你们首长的话。”
“可是为什么呀？你明明都跟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你觉得我们哪儿不好？你说。”
“你们首长说的没错，”王天风一边说一边撑着自己想要躺下，“你听他的就行了。”
“我…”小郭扶着王天风躺下，又摸了摸他头，“首长的话，我一定会听的，但是你这块大石头，我偏要碰一碰！”
小郭说完转身走了。
王天风笑了笑，大石头。他要真的是块大石头，也没这么多事儿了，可他是个中国人。
“刘部长，我想跟你谈谈，”小郭一路就走到了刘云那儿。
“你这是把王成栋聊烦了，又跑来烦我啦？”刘云笑着抬起头，放下手中的笔，指了指旁边的凳子示意小郭坐下，“谈吧，你要谈什么呀？”
“为什么王成栋觉得我们不好啊？白狗…他们到底觉得我们哪儿不好啊？”
“因为我们是要代表农民，代表工人，代表人民说话做事。”
“可是我们都一起打鬼子了呀。”
“兄弟阋墙，外御其侮。”
“啊？啥…啥意思？”小郭挠了挠头。
“兄弟们虽然在家里会争吵，但是如果有外来的侵略就要团结起来一起抵抗。”
“那兄弟们也可以不争吵啊，我和我大哥二哥就没吵过，我大哥…”小郭突然没了声。
“旭升，”刘云拍了拍小郭的手，“等咱们到了晋察冀，我就安排你去上课。”
“刘部长？你不要我了？”小郭着急地抬起头盯着刘云。
“哪儿的话，我怎么可能不要你。我…”刘云看着小郭眼睛里的失落突然有些心疼，“我答应过你大哥要照顾好你的。”
“那你干嘛让我去上课，我就想跟着你。”
“什么叫就想跟着我？你这又耍小孩子脾气。安排你去上课，也是为了让你更好的工作呀，到时候你的这些问题你就都懂了。你哥托我照顾你，可不是为了让你跟着我，是为了能让你成才。”
“为什么不能您教给我啊？反正您什么都懂。小宝说你都教给他，您是不是不信我呀？”
“你这小子，又胡说什么，”刘云站起身来，拍了拍小郭的头，“我怎么可能不信任你？我就是相信你，才会放心让你去照顾王成栋的。”
“部…部长，你是说…王成栋他还想要策反我？”
“哈哈哈哈，他不敢，也不会的。但是你可以去问问他，兄弟阋墙外御其侮是什么意思。”
“好！我现在就去！”小郭站起来就要走。
“旭升！”刘云叫住他，“你等等。”
“嗯？刘部长，还有什么事儿吗？”
“我最近比较忙，也没怎么找你谈话，是我疏忽了，你每天和王成栋在一起，我理应更关注你的思想动态才对。”
“刘部长，我没…”
“旭升同志，你记着，首先，我相信你，我们永远都相信自己的同志，但也要时刻保持着警惕，这不冲突。”
“我懂。”
“但是，你也可以把这件事情当成是对你自己的立场的一个考验，他的事情交给他自己决定，但是你自己，我希望你能有个更深刻的体会。你明白了吗？”刘云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拍了拍小郭左胸口，“有些问题，我相信，不用我教给你，你自己会懂的。”
“是！请刘部长放心！”小郭给刘云敬了个礼，“部长…”
“嗯？”
“那个…还有个事儿…”
“啥事儿？说。”
“今天胡三哥来看王成栋的时候，说他爹治好了他三叔的胃病…”
“旭升…”刘云知道小郭想说什么，他开口打断了他。
“刘部长，你让他爹帮你也看看呗？”
“旭升，胡三叔帮王成栋看伤瞧病，为了帮他采药差点儿从山上滑下去，这几天一直瘸着腿，你知道吗？”
“我…我知道…”
“胡三发同志他家本身情况就不好，他爹真的出了什么事儿他们家怎么办？”
“可是…”
“行了，我的事儿我自己心里有数，不用麻烦人家了。”
“是，”小郭有些失望地低下头。
“好啦，”刘云拍了拍小郭的脸，“你们几个没事儿多去帮胡三发同志家里干点儿农活儿。”
“是！我们已经说好了，小宝，段家禾我们三个明天就去。”
“嗯，”刘云解开上衣口袋的扣子，从口袋里拿出钱，“你明天去的时候，把这个给他，跟他们说，本来我是想去成里买了粮食和盐给他们的，但是可能来不及了。”
“三哥要是不要怎么办？”
“你这聪明的小脑袋，你肯定有办法的，对吧？”刘云拍了拍小郭的头，“还有那本书，你给他带过去。”
“是。”
“钱的事情不许告诉王成栋，听到没有？”
“可是为啥总不让我告诉他啊？告诉他了，他不就知道您的好了吗？”
“王成栋这人讲江湖义气，告诉他，他就总会觉得欠你的，何必要用这个压他呢。旭升，我们对别人好，不是为了让别人记住我们的好，是因为他值得。”
“是，我知道了。”
“去吧去吧，哎，炉子里有小宝放的玉米，你拿走。”
“我不要。”
“执行命令！”
“刘部长，你不要总用执行命令压我！”小郭梗着脖子说，“战斗命令坚决服从，但是这吃东西的命令，我有权利抵抗！”
“你这小子，我是拿你没办法了是吧？”刘云一把拽住想跑的小郭，“小宝多准备的，你现在不拿走他还得给你送去，拿走。”
“真的？”
“我骗你这个干嘛？你带上明天去胡三叔家干活的时候吃。”
“是，那我就拿走啦。嘿嘿。刘部长再见，”小郭笑嘻嘻地把玉米揣进怀里。
“记得我让你办的事儿啊！”
“保证完成任务！”小郭一路小跑地走了。
王天风也不知道是因为自己没那么虚弱了还是那个刘云又搞了什么阴谋诡计，最近总有一帮小孩儿在他住的房子附近唱歌。
这郭旭升不在他耳边叨叨了，屋子里清净的很，小孩儿唱歌的声音他就听的更清楚了。
“准备好了么？时刻准备着，
我们都是共产儿童团，
将来的主人，必定是我们。
嘀嘀嗒嘀嗒，嘀嘀嗒嘀嗒。”
王天风笑了笑，上海的时候，他见过两种孩子，一种是坐在车里不知愁的少爷，一种是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路边的小叫花子。
王天风曾经也悲观地想过，那花哨的少爷怕是不懂什么山河破碎，那路边的小叫花子恐也没精力去理解什么国将不国。那这片土地还有未来吗？
不过，这里的孩子和上海的孩子都不一样，他们穷，但也不至于衣不蔽体，他们苦，但是好歹能吃上粮食。他们懂得什么是山河破碎，竟也懂得要做这国家的主人。
做主人，王天风笑了笑，这话，在他小的时候，说出来怕是要全家砍头的。
不过砍头，比起那帮日本鬼子作的恶，倒也不失为一种体面而无痛的死法。
“咳咳咳…”王天风觉得肩膀上的枪伤火辣辣的疼着，仿佛是在提醒着他，他还没死，他没那么容易死。
王天风手扶上肩膀按了按，更疼了，“咳咳咳咳。”
“小兄弟们呀，小姐妹们呀！
我们的将来是无穷的呀，
牵着手前进，时刻准备着。
嘀嘀嗒嘀嗒，嘀嘀嗒嘀嗒。”
王天风靠在枕头上翻了个白眼，一群什么都不懂的小娃娃，唱着将来是无穷的。
呵，王天风以前也这么想过。将来会好的，未来会好的。
可是光想这些有什么用？你不去拼命，连明天都没有，哪里还谈得到未来。
“帝国主义者，地主和军阀，
我们的精神使他们害怕，
快团结起来，时刻准备着。
嘀嘀嗒嘀嗒，嘀嘀嗒嘀嗒。”
王天风想起小郭走之前那句话，他其实有点儿好奇刘云说的那个“你们害怕我们”到底是什么意思，毕竟他王天风从来没怕过。
王天风从来没有让自己参与过这些事情，倒也不是完全没参与过，至少是不直接参与。他觉得那些东西，没什么意义。你的精神，他的思想，你的理论，他的看法。吵来吵去，没个结果。不如省着力气去和敌人干一仗。
说来可能没人会信，王天风其实不喜欢杀人。事实上，他恨透了杀人这件事。
当然了，人和鬼子不一样，人和畜生也不一样，人和鬼更不一样。
王天风眼神儿好，他分得清。
“红色的儿童，时刻准备着！
拿起刀枪参加红军，
打倒军阀地主，保卫苏维埃。
嘀嘀嗒嘀嗒嘀嘀嗒嘀嗒。”
“咱们小点儿声好不？有受伤的八路叔叔在屋里睡觉呢。”
王天风听到了小郭的声音，受伤的八路叔叔？！这郭旭升又在说什么鬼话？！
“好！”
“好！”
“嗯，真棒。”
“八路叔叔，你把这个给受伤的八路叔叔吧，”一个小男孩儿的声音传到王天风耳朵里。
“这是什么呀？哇，这是你编的吗？”
“嗯！”小孩儿声音里透着骄傲。
“但是我们不能随便拿百姓的东西，这样吧，这个玉米给你好不？叔叔跟你换。”
“我不要，叔叔你留着吃吧。”
“不行，你不要叔叔就不能要你的星星，给，拿着，你们分着吃。”
“谢谢叔叔！”
“去吧去吧。”
“叔叔再见！”
王天风又翻了个白眼，终于这帮小娃娃们要走了。
“准备好了么？时刻准备着，
我们都是共产儿童团……”
小郭伴着娃娃们由近及远的歌声进来的，“你看，人家儿童团的小同志送你的哟。”
王天风看了一眼，“你就让一个草编的五角星换去个玉米？”
“你听见啦？”小郭笑着走到王天风跟前，“给，人家专门送给你的。”
“我不要。”
“为啥不要？星星有什么可不要的，在我们那儿，小朋友送你东西你不要可不礼貌哦。”
“噗——那不是你拿你的玉米换的吗？你换的就是你的。”
“哎？王成栋同志很会讲道理嘛！”
“说过多少遍了，不是同志！”
“好好好，那这样，我用这个星星，换问你一个问题，行吗？”
“有问题问你们首长去。”
“哎呀，问你一样的。”
王天风没说话，小郭就当他默认了，“我问你哦，兄弟墙阋外御其侮是什么意思？”
“是兄弟阋墙，外御其侮，”王天风看了他一眼，“刘云告诉你的？”
“是呀。”
“那他没告诉你是什么意思？”
“我没敢问，”小郭话接的顺。
“就是，兄弟之间吵架归吵架，但是如果遇到外来的侵略，还是可以一致对外的。”
“哦，那咱俩吵架归吵架，打鬼子还是要一起打！对吧！”
“我什么时候跟你吵过架？”
“对对对，咱俩都不吵架！嘿嘿嘿，”小郭笑着伸出手去，“这个给你。拿着呀。”
王天风接过那个草编的五角星，端详起来。
“我说你们怎么连小孩子都不放过？”王天风一边看一边撇嘴，“一个个都还没有手里的长梭镖高呢，打什么鬼子。”
“你可别当着他们的面这么说啊，那都是儿童团的小同志。”
“我跟你们就不是同志，我叫什么小同志，”王天风觉得现在同志两个字就是让他头疼的关键词。
“那你叫他们小八路也行。”
“莫名其妙，你们哪儿还有八路军。”
“哎呀！”小郭急的想捂他嘴，“你小点儿声。”
“1937年9月中旬，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下达命令将八路军改称国民革命军第十八集团军，这不是你们要的合作吗？”
“哎呀你…”小郭手马上就捂上去了，幸亏王天风闭嘴了，“虽然是改了番号，但是大家还是喜欢叫八路军嘛，显得亲切。”
“呵，拼刀拼抢的军人，有什么可亲切的。净搞些婆婆妈妈的东西。”
“兄弟阋墙外御其侮。”
“啊？”
“吵架，咱俩，”小郭指了指王天风，又指了指自己，“但是咱俩可以一起打鬼子！嘿嘿嘿。”
王天风摇了摇头，没再理他。
小郭来给王天风送晚饭的时候，看到他坐在桌旁，桌子上有一张纸。
“在写什么呀？”小郭拿起那张纸。
常棣之華，鄂不韡韡。凡今之人，莫如兄弟。
死喪之威，兄弟孔懷。原隰裒矣，兄弟求矣。
脊令在原，兄弟急難。每有良朋，況也永嘆。
兄弟鬩墻，外禦其務。每有良朋，烝也無戎。
喪亂既平，既安且寧。雖有兄弟，不如友生？
儐爾籩豆，飲酒之飫。兄弟既具，和樂且孺。
妻子好合，如鼓瑟琴。兄弟既翕，和樂且湛。
宜爾室家，樂爾妻帑。是究是圖，亶其然乎？*
“看得懂吗？”王天风抬头问他。
“不太懂。”
王天风把纸抽回来，铺在桌上，“兄弟之间本是相亲相爱，特别是在一方陷入危难的时候，哪怕是死在异乡也要去找到他的尸首…”
王天风注意到小郭表情不太对，但是也没问他，只是继续说，“兄弟之间永远是互相牵挂的，哪怕在家里有争斗，遇到外人的侵略也可以一致对外，那种感情最亲近的朋友都比不上。”
王天风很确定小郭哭了，但是他依旧自顾自指着中间啊那句说着，声音还更大了，“可是兄弟之间，也有很多骨肉相残、手足相害的事情。”
小郭转身要跑，但是被王天风一把拽住，“嘶——”还扯到了肩膀上的伤。
“哎？你没事儿吧？”小郭连忙转身要帮他看肩膀上的伤。
王天风摇摇头，手指敲了敲桌上那页纸的最后几句，“兄弟要和睦，家族才会兴旺。”
“要团结，才能抗日，”小郭盯着王天风，眼睛还红着。
王天风把下午时候小郭给他的那个草编的星星放在那张纸上，一起推到小郭面前，“你都收着吧。”
“这是给你的…”
“这是那娃娃送给八路叔叔的，送给同志的，”王天风表情非常平淡地说，“我不是。”
【*再次借用了《刘仁传》的内容，第五章·天津入狱。被捕时21岁，任天津纺织行业行动委员会书记。】
【*不是很懂繁体字，要是错了请原谅…取自《诗经.小雅.鹿鸣之什.常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