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镜】24. 注意力要集中

【风镜】【王天风是刘云设定】

【这一章原本计划不是这样的,结果写着写着就变成了这样…主要是因为:我本来想写的美国间|谍李安东和山口隆一的案子会被屏蔽,于是就重新写了后半部分,那后半部分里,@想自由 自由老师要负至少30%的责任。嗯。(好(虐)的点子是她给的,稀烂的地方是我写的。)】

 

“换工作?你不是挺喜欢在编辑部的工作吗?”刘云没想到自己时隔一周回家刚进家门就听到这么大个消息。

“他们要新成立图书管理处,缺人嘛,”明镜一边帮刘云挂外套一边说,“人家说就需要我这样的,那我当然义不容辞呀。”

“中国科学院图书管理处?在哪儿呢啊?离家远吗?”*

“不远,都方便的,离崇义学校都更近了呢,以后崇义放学了可以自己去单位找我。”

“啊…那个…”刘云抬起手欲言又止。

“知道啦,不安全,我不会让崇义乱跑的,”明镜拍掉刘云抬起的手,“况且我这不是还没正式去呢嘛,先两头干着,等那边正式成立了我再过去。”

“辛苦你了,两边都要忙。”

“没事儿,骑云没跟你一起回来啊?”

“嗯,他还有事儿,”刘云刚说完就感觉到有一股力量撞在了自己的腿上,于是转过身弯下腰,“小崇英是要偷袭我吗?”

“爸爸!嘿嘿嘿,”崇英被刘云抱起来,在他怀里也不老实,“哥哥在生气呢。”

“为什么啊?你惹他啦?”

“他和他自己生气呢,都不理我了,”崇英撇撇嘴。

“嗯?”刘云回头看明镜。

“他啊,不知道跟谁打了赌,说是要做什么题,不做出来不吃饭,”明镜笑着解释,“回来的时候跟我说在你回家之前就能做完,结果一直到现在,这不是都没出屋嘛。”

“这孩子,脾气还挺倔。”

“是啊,”明镜看着刘云阴阳怪气了一句,“也不知道是随了谁了,”然后转身去厨房热饭去了。

“啊?啊…”刘云看着明镜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扭头看着正搂着自己脖子的崇英,点了点她小鼻子,“随了谁了?嗯?崇英,你说哥哥这是随了谁了?”

崇英咯咯笑着,抬起手指了指刘云。

“随了我了?随爸爸了?哥哥随了爸爸,那崇英呢?嗯?咱家崇英随了谁?这么可爱?这么懂事?是不是随了妈妈?”

刘云抱着崇英逗了她好一会儿才把她抱到地上,“哎哟崇英长大了喔,爸爸快抱不动了。”

“爸爸,揉揉,”崇英站在地上踮着脚,伸着手,着急地示意刘云蹲下来。

“嗯?”刘云蹲在她面前,以为她手疼,轻轻抓起她的小手,“揉哪儿?”

“爸爸,”崇英越过刘云的手,把自己的手放在刘云肩膀上戳着,“揉揉就不疼了。”

“哦,崇英是说爸爸呀?”虽然崇英的劲儿在刘云肩膀上戳着他是一点儿感觉都没有,但是毕竟女儿这小棉袄是在关心他,“不疼了,不疼了,我家崇英手到病除。”

“哥哥说,”崇英把小手放在嘴边哈了口气,然后顺着刘云的衣领伸进去,“要热热的就不疼了。”

“对,不疼了,”也不知道是因为小孩子的体温高,还是刘云的心理作用,他确实觉得自己肩膀好多了,“崇英是爸爸遇到过的最好的大夫了。”

“崇英呀,快去叫哥哥准备吃饭了,吃完饭再做作业一样的,”明镜正好进来,递给刘云一个暖水袋,“喏。”

“我去叫吧,”刘云揉了揉崇英的头站起来,“崇英去帮妈妈忙好不好?”

“好!”

 

刘云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声音,但他还是推门进去了。

“崇义,吃饭了。”

“我才不吃饭,”崇义坐在椅子上,手里抓着支铅笔,正在纸上写着,也不抬头看刘云,头反而更低了。

“吃完饭再做吧,”刘云拉了个椅子坐在崇义旁边,觉得孩子情绪不太对劲,就把暖水袋先放到桌子上,伸出手轻轻揉了揉崇义的头,“怎么了?嗯?”

“爸爸,”崇义转过头看到刘云的一刻就委屈地扑到他怀里哭了起来,“爸爸…”

“怎么了崇义?怎么还哭鼻子了?”刘云把崇义抱过来,一手帮他擦眼泪,一手拽过桌上的纸,“做题怎么还哭上了?”

“我想在你回来之前做完的,呜呜呜呜呜呜。”

“这不是就剩两道了嘛,也没差多少,是我今天回来的早,你看,天还亮着呢。对不对?”

“不对,呜呜呜呜呜。”

“咱们先去吃饭,吃完饭爸爸陪你做好不好?”

“不好,呜呜呜呜呜呜呜。”

“妈妈和崇英还等我们吃饭呢。”

“我都答应崇英好快就能写完,写完就陪她玩儿的呜呜呜呜呜呜。”

“没事,妹妹也没有生你的气呀,我们一起去吃饭好不好?”刘云把崇义抱起来,把他手里的铅笔抽出来,放在桌上,还没错过铅笔上被崇义咬过的痕迹。

“呜呜呜呜呜,”崇义趴在刘云肩头摇了摇头。

“那我们先调整一下情绪再出去啊,”刘云又抱着崇义坐下,“崇义,你跟爸爸说说,怎么回事儿啊?”

“我听到你回来了,我就想赶紧做完最后两道,然后我就听到你和妈妈讲话,和崇英玩儿,然后我就着急,越着急越做不出来了呜呜呜呜呜呜呜,”崇义解释完又趴在刘云肩膀上哭起来,“爸爸呜呜呜呜呜。”

“哦崇义被爸爸影响了注意力是不是?”

“不应该呜呜呜呜呜。”

“确实不应该,”刘云话说完就听到崇义哭的声音更大了,“啊,崇义先不哭,爸爸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

“嗯,”崇义抬起头自己擦了擦眼泪,扭头把桌上放着的暖水袋拿起来放在刘云肩膀上,“爸爸对不起。”

“崇义不用说对不起,”刘云揉了揉崇义的头,“爸爸给你讲啊… …”

没过一会儿,崇英推门进来了,“妈妈叫你们吃饭啦。”

“嘘!爸爸讲故事呢,”崇义冲崇英招招手,崇英也跑了过去。

“然后啊,你骑云叔就一边听着外面鬼子聊天的声音越来越近,一边在屋子里集中注意力复制密码本。”

“哇…”

“所以啊,当时外面少说有十几个鬼子,如果你骑云叔被分散了注意力,很有可能不光密码没有完全复制到,自己还要暴露了被鬼子抓去… …”

刘云话还没讲完,明镜推门进来了,“怎么一个叫一个吃饭,叫到最后一个人都没了?吃饭啦吃饭啦你们这三个大大小小的。”

“走了,吃饭去吧,”刘云笑着站起身,又给崇义擦了擦脸,“好了,去吧,吃完饭再做。”

“妈妈,爸爸给哥哥讲故事了,我都没听完,”崇英拉着明镜的手一边走一边抱怨。

“那你晚上让他再给你讲一个。”

“嗯!”

 

一家人总算是坐在了饭桌上。

“爸爸,小舅舅说他是你的学生,那小舅舅厉害还是骑云叔厉害?”

“啊这…”刘云被崇义问愣住了,眼看着明镜抬起头正一脸期待地看着他,仿佛也在等一个答案,“你骑云叔和你小舅舅不一样。”

“那谁厉害嘛?”

“小舅舅厉害!小舅舅会变桃酥!”崇英在旁边插着嘴。*

“哎呀,不是那种厉害,我是说打日本鬼子的时候,”崇义倒是认真地给崇英解释。

“崇义,你比妹妹大,对不对?”刘云觉得不说点儿什么可能是过不去了。

“是啊。”

“所以现在看起来你比妹妹懂得多,对不对?”

“对。”

“但是我们现在也不知道等到妹妹长到你这个年纪,会不会比你现在懂得多,对不对?”

“所以骑云叔比小舅舅大,就没法比较。”

“对,”刘云内心里暗暗感叹儿子理解能力强,一边揉了揉他的头一边抬头对上明镜的目光,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明镜可能会问他同样的问题,“但是你小舅舅是爸爸教过的最好的学生。”

“那我能当你的学生吗?万一我比小舅舅还好呢?”

“不能!”还没等刘云说话,明镜先说了,“你爸现在不教学生了。”

“那如果爸爸不教学生了,小舅舅就会永远都是爸爸教过的最好的学生了,对吧?”

“对对对…崇义吃菜,”刘云赶紧给崇义夹菜,“爸爸现在不教学生了。”

 

晚饭的后半程,崇义一直都没说话,就在刘云以为他是因为自己不教学生了心情不好的时候,崇义突然抬起头,凑到刘云耳边,“爸爸,我算出来了。”

“嗯?”

“我在吃饭的时候集中注意力算刚才那道题,就算出来了。”

“崇义真棒!”

“我是不是和骑云叔一样棒?”

“是,崇义快吃,”刘云知道晚点儿时候明镜一定会问他给崇义讲了什么故事,对,就是明镜最不愿意刘云给孩子们讲的那种故事。

 

那天晚上,刘云又给孩子们讲了一个明镜允许范围内的战斗故事,然后在哄睡孩子们之后,果然就被明镜拽到屋外,先是问了他给崇义讲了什么,然后是一通教育。

“你不要给他们讲那些故事,崇义今天说他要跟你学,我就觉得不对劲,他还小,他不能听那些。你想讲你也等他大一点再讲啊,你现在跟他说完,他要是出去跟别人说怎么办?他要是跟你学怎么办?”

刘云只是一边被明镜训着,一边微笑着看着她。

“你笑什么?你严肃点儿,我批评你呢。”

“是是是,明镜同志批评的对,”刘云依旧笑着。

“刘云同志,你端正你的态度。”

“是,”刘云赶紧憋住笑,表情严肃了一些,“但是你儿子可以心算三年级数学题了,这是不是我的功劳?”

“那是儿子的功劳,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就是给他讲了个故事,你给他讲数学题了?”

“那这是我启发出来的嘛…虽然没有进行实质性有针对性地指导,但是我这是从思想上…”

“刘云!你给我开会呢?”

“啊啊啊对,我严肃,请明镜同志继续批评。”

“我…”明镜被刘云逗笑了,抄起桌上的抹布就甩了过去,“我真是被你们父子俩气死。”

“对,儿子随了我了,都怪我,”刘云一伸手就接住了明镜扔过来的抹布开始擦桌子,“我赶紧干点儿活儿吧。”

“不用你,”明镜又把那块抹布从刘云手上抽走,“好不容易回来了,我还让你干活,我是土豪啊?还是劣绅啊?”

“都不是都不是,明镜同志绝对是忠诚的无|产|阶|级|革|命战士。”

“真的?”

“那当然,明镜同志对待工作毫无怨言,哪里需要就去哪里奋斗,是我学习的榜样。”

眼看着明镜脸红着笑了,刘云也笑了,拉着明镜的手把她拢进怀里,“真好,咱家崇英随了你,以后也是个好孩子。”

“哎?偏心了啊,咱家崇义也是好孩子。”

“是是是,崇义也是好孩子。就我不好,惹你生气。”

“胡说,你也好,我才没生气,不信你问问我那几个弟弟,我生气的时候是这样的吗?”

“噗…”

 

像往常一样,天还没亮,刘云就亲吻了在身边熟睡着的明镜,“我上班去了。”

“注意安全,”明镜伸手摸了摸刘云的脸。

“知道了。”

“炉子旁边有两个红薯你热热吃。”

“好。”

“明台给你的药你记得拿走。”

“知道啦,你快睡吧,”刘云帮明镜捋了捋头发。

“哎,”明镜伸手抓住了刘云的手,二人十指相扣,“注意安全啊。”

“嗯,别担心,没事儿的,”刘云又亲了亲明镜的额头,才起身离开。

 

明镜的担心没有错,因为近期城里的特务活动确实非常猖狂。

刘云知道重要领导的人身安全是一直处于威胁中的,但是他并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也成了对方的目标。

枪声响起的时候,车里除了刘云和郭骑云,还有司机李宝财和一个警卫员王二喜。

坐在副驾驶的郭骑云很有经验地帮着肩膀中枪的司机把车开成之字形,开到一处相对隐蔽的地方停下。

“东南方向,那边刚才有光,”刘云一边说着一边拽起刚才被自己按下去的警卫员,“王二喜,你没事儿吧?”

“我没事儿首长,”警卫员有些不好意思,明明自己是个警卫员,水平也不差,倒被首长保护了一程。

刘云低着头把警卫员那边的车门打开,然后一边观察着一边猛地推开,紧接着就听到一声枪响,车窗被击碎了,“狙击手在东南方向茶楼的三楼,骑云。”

“是,”郭骑云把自己的车门也打开。

在郭骑云这边的车门车窗被击碎的同时,刘云从另一边探出胳膊朝着狙击手的位置开枪。

对方很快也看到了刘云,探出身子瞄准了刘云的方向。

但是刘云并没有继续与对方对峙,只是撤回身来,与此同时,郭骑云和警卫员已经找准时机瞄到了狙击手。

随着两人的枪响,茶楼三楼一个人翻身摔了下来。

“部长,我去看看,”郭骑云说完就要往外走,身后就再次响起了枪声。

“小心!”警卫员从后排冲出来一把拽开郭骑云,抬起胳膊冲着从后面开来的汽车连开几枪。

刘云也已经从车里一个翻身,翻了出去,瞄准车灯连开两枪,又一枪打爆了汽车的车胎。

对方四个人从车里出来,有的还没来得及跑到隐蔽的地方就被击毙了,但还是有两个人躲在了车后面朝他们射击。

“骑云,”刘云冲郭骑云使了个眼色。

“是,”郭骑云立马心领神会。

“掩护,”刘云冲着另外两个人喊了一句,三个人一起朝着对方车辆开枪压制,给郭骑云制造机会。

郭骑云很快就跑到了对方车前。

“呆着别动,”刘云冲警卫员又喊了一句,自己也跑了过去。

刘云和郭骑云很快就拽着被绑住的两个人走了回来。

紧接着又是一声枪响。

“首长!”

刘云眼看着自己的警卫员倒在自己面前,赶紧蹲下身子在第二声枪响之前把警卫员拽到车后躲起来。

“首长…”

“二喜,你坚持住,”刘云看着自己警卫员逐渐被血渗透的外套,不由得攥紧了拳头。

“部长,还是刚才的地方,还有个人,”郭骑云在一旁说着。

刘云一抬头看到郭骑云,又低头看到自己警卫员胸口的伤,不知道怎么的就想起了在上海自己冲郭骑云开枪的场景。当时郭骑云没死,现在的王二喜也不能死。

“你给我把他俩照顾好了!”刘云冲郭骑云喊了一句,就捡起自己警卫员的枪,冲着茶楼方向一边开枪一边跑了过去。

“部长…”郭骑云叹了口气,只能先帮刘云压制狙击手,眼看着刘云闪身进了茶楼,他赶紧按住王二喜胸口的枪伤。

“保护首长…”王二喜抓住了郭骑云的手。

“你快去吧,”司机把两个特务打晕了,过来一边按上警卫员身上的枪伤一边对他说,“这儿有我,放心,那俩狗日的我也给你看住了。”

“你…”郭骑云看着司机肩膀上的枪伤,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当年在延安的刘云。

“快去啊,保护首长。”

郭骑云拍了拍他俩,转身就冲着茶楼跑过去了。

骑云赶到茶楼的时候,楼上早就没了枪声。

“部长!”郭骑云跑上楼就看到刘云正站在那里,地上还躺着个人。

“我们的人来了吗?”刘云回头看郭骑云,“他俩怎么样了?”

“他俩…他…”郭骑云根本就没仔细听刘云的话,只是有些震惊刘云竟然没有留活口。

“失手了,”刘云也注意到了郭骑云盯着地上那个人的目光,无奈地抬起胳膊给他看了看手里握着的碎茶碗的碎片,叹了口气。

“您受伤了?”郭骑云才不信刘云会平白无故失手,赶紧跑到刘云跟前。

“没有,他俩怎么样了?”

“我来的时候他俩没事儿。”

“去看看。”

“是。”

 

警卫班的人和警察很快也到了,面对着四死两活捉的现场有些震惊。这段时间首长遭暗杀的事情不少,不过首长亲自反杀了刺杀特务还抓了俩的事儿,他们还是第一次见。

司机和警卫员被送去了医院。

抓住的两个人被警察带走了。

刘云和郭骑云,也上了回部里的车。

“部长,你刚才吓死我了。”

“嗯?”

“您能不能以后别自己往出跑啊?好歹您也是一部长,”郭骑云一边开车一边从后视镜里瞄着后面坐着的刘云,“你没看你刚才讲事情经过的时候人家警察队长那个表情。”

“哎…”刘云叹了口气,脑子里已经开始想别的事情了。

车里安静了没一会儿,刘云再次开口,“骑云,你觉得茶楼里的那个人是怎么死的?”

“啊?”郭骑云被问的一愣,“不是您失手…割了动脉吗?”

“你觉得我是真的失手了吗?”

郭骑云被问出了一头汗,他抬头看着刘云,“部长,您…”

“一会儿回去了,昨晚的事情,你看到的是什么,你就汇报什么。”

“部长!我认为就是您失手了。”

刘云笑了笑,“你当时并不在场,你怎么能笃定是我失手了?”

“我…”

“骑云,”刘云也不看他,只是透过车窗看着夜空的星星,“不知道的事,就说不知道,知道的事就要如实说清楚,不清楚的事就不要胡说八道,一切事情真相总会弄清楚的。”**

“是,我记住了,”郭骑云回头看了刘云一眼。

“这一点,小宝就比你做得好。我知道,是你跟着我太久了,当初在晋察冀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你汇报工作是给组织汇报,不是给我。现在也一样,你干工作是对组织负责,不是对我。”

“是。”

“骑云啊,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要知道该怎么工作。”

“部长,别瞎说,你怎么会不在了。”

刘云没说话,只是看着窗外,笑了笑,这傻孩子,明明刚才自己还差点儿被暗杀了,他现在还要问怎么会不在了。

刘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攥紧又松开,刚才在打斗的过程中,刘云觉得手腕很痛,情急之下才一招致命。但是现在觉得好像又没那么疼了,刘云自己都不知道,之前到底是真的情急之下没办法的选择,还是因为看到自己的警卫员倒下了影响了他的判断。

刘云转了转自己的手腕,之前的疼痛感又回来了,但也并不是很疼,刘云皱了皱眉,他越来越怕自己是因为没有控制好情绪而杀了一个本不该死的人。

 

刘云一回到部里就看到明楼已经在门口等着他了。

“你也有失手的时候?”

“你告诉你大姐了?”刘云显然不是很想理他。

“目前还没有,”明楼觉得刘云此时的状态是他从未见过的状态,难得的,属于刘云而不是王天风的那种,真实的暴躁,“但是你怎么回事?”

“什么我怎么回事?”

“一个中枪摔死了,另一个直接被抹了脖子,这不是你的风格啊。”

“你到底想说什么?”刘云有些烦躁,盯着明楼看。

“中枪摔死的情有可原,抹了脖子那个,发生了什么?”

“崔部长,你自己都说了,是我失手了,我犯的错误我会向领导汇报,不用向你汇报吧?”刘云瞪了明楼一样,就想离开。

“刘部长,”明楼猛地一把拉住刘云胳膊。

“嘶——”左肩膀上突然传来的疼痛让刘云没忍住,应该是打斗的过程中撞到了。

明楼明显感觉到刘云的胳膊抖的厉害,“你是着急去汇报工作?还是着急汇报完工作好去找医生看你的旧伤啊?”

“你放开,”刘云没动,只是盯着明楼。

“嗯?所以你另一边也受伤了?”明楼指了指刘云依旧垂在身旁丝毫没有动的右手。

“崔部长,”刘云走近一步,“我要向领导汇报工作,麻烦你松手。”

“怎么?你不打算跟领导汇报你受伤的事情吗?你是想瞒过所有人吗?”明楼听懂了刘云话里那个汇报工作。明楼松了手,但是依旧用身体当着刘云的路,“你答应过我大姐。”

“我答应过的事情,我不会忘的,”刘云很认真地说,“我现在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你让开。”

“你记得就好,”明楼侧身给刘云让了路。

刘云没说话就离开了,明楼只是对着他的背影在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句,也转身离开了。

 

刘云还没走到领导办公室,就看到领导已经站在门口等他了。

“首长。”

“你给我进来!”

刘云直接被拽进了领导办公室,刚刚被明楼拉了一下刘云就出了一身汗,这又被一拽,刘云觉得自己又出了一头汗。

“首长,医院那边有消息吗?”刘云还是有些担心自己的警卫员的情况。

“医院那边刚打来电话,你的警卫员,王二喜同志,牺牲了。”

刘云觉得自己刚刚出的汗瞬间就干了,“是不是因为…”

“失血过多,没抢救回来。你说说吧,现场到底什么情况,能逼的我的一个部长单枪匹马地冲上去干掉对方一个狙击手?嗯?”

“我…请求组织处分我。”

“从头讲。”

“是。”

刘云低着头,认真地回忆着、复述着发生的每一个细节,一边汇报一边在心里琢磨着如果自己当时没有冲过去杀掉那第二个狙击手,而是带着人找机会及时撤离,王二喜是不是就不会牺牲了。

“… …我对不起组织对我的信任,干了这么多年工作了还犯了这种低级错误,我请求组织处分我。如果组织对我今晚冒失行为的目的有所怀疑,请组织调查我,我一定积极配合的。”

“说完了?”

“说完了,”刘云低着头。

只听啪的一声,刘云抬起头,就看到自己的领导拍着桌子站起来,“刘云啊刘云!你既然知道你自己已经干了这么多年工作了,你就应该知道什么叫保存战斗力!你在我方伤员一半的情况下,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就一个人冲上去,你脑子里怎么想的?啊?”

“我…”

“还跑到这儿跟我检讨失手死了个人怎么办?你怎么不检讨检讨,如果你今天因为一时冲动也死在那个茶楼里,怎么办?那王二喜同志是不是白白牺牲了?你也是这么多年的老同志了,怎么还能平白无故犯了左|倾的错误?”

“对不起,首长,我错了,”刘云抬起头,“我当时确实是不够冷静,受情绪影响了。”

“就只是受情绪影响了?”

“是。”

“刘云同志,我再问你一遍,当时到底是因为什么冲上去了。你跟我说实话。”

“当时…”刘云犹豫了一下,“我看到王二喜同志胸口中枪,一时间没集中注意力,想到了一些以前的事情,就冲上去了。”

“那又是因为什么失手杀掉了那个人?”

“因为不够冷静。”

“还有呢?”

“没了。”

“真没了?”

“没了。”

“你去帮我把那摞档案盒抱过来。”

“是,”刘云一开始没明白为什么,但也还是去了,在抱起那摞档案盒的时候就感觉手腕传来剧痛,但他还是咬着牙把档案盒抱起来了。

“行了,放下吧。从你进门,我就等着你说,一直到现在你都不说,你就是这么跟我汇报情况的?”

“首长,我…”刘云低下头没说话。

“嘴上说着要实事求是,让你说你又不说了?你想干嘛?在我这儿逞英雄?”

“首长,我确实是觉得我当时失手的主要原因就是我不够冷静,我怕我说多了被当成是借口。”

“说多了被当成借口?你刘云什么时候给自己找过借口?你是那种人吗?”

刘云低下头,“首长,我在战斗中没有集中注意力,指挥不当,处理不当。造成王二喜同志的牺牲,是我的责任。”

“你先去医院吧。”

“是。”

“你站住!你答应的倒是痛快,你去医院干什么去?”

“去办王二喜同志的手续,再回来接受处分?”刘云试探地问了一句。

“刘云,你自己好好想想,你这么着急一回来就找我要一个处分,是真的觉得你在指挥和行动上做错了,还是想给自己找一个心安?”领导说完也没等刘云回答,只是冲着门口喊了一句,“警卫员!”

“到!”门外一名警卫员走了进来,“首长。”

“张顺发同志,你送刘云部长去陆军医院,全程陪同他检查,我已经跟医院说好了,安排他住三天医院,你让医生写一个报告带回来给我,路过门口警卫的时候跟他们说一声,未来三天刘云同志休假,看到了也不得放行。”

“是!”

“首长...我…”

“行了,要不要给你处分组织上会决定的。我让你想的事情,这三天时间你给我想清楚,你先去吧。”

“是。”

 

明镜赶到医院的时候,刘云正挂着胳膊在病房窗口站着。

“刘云!”

刘云回头看到明镜的一刻,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突然红了眼睛,“王二喜他…为了救我…牺牲了。”

“我知道,他们跟我说了。你怎么样啊?”明镜看了看他挂着的胳膊,其实她来的时候明楼已经跟她说了,伤不重,只是领导让他休三天,这段时间绷了太久了,怕他身体吃不消还要硬撑。

“我?”刘云低下头,“我觉得我犯了个错误。”

“给你处分了?”

“没有,首长让我想想我到底是为什么…”刘云不打算让明镜知道全部事情。

“那你想出来了吗?”

“不知道,我觉得,那一瞬间我,注意力没集中,被一些别的事情影响了,就做出了一个错误的决定。我不知道,我觉得我…”

“没事儿,没事儿,”明镜觉得自己是第一次看到刘云这样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拉着他的手把他拉到病床旁,按着他躺下,“你这段时间太累了,先休息一下吧,休息好了,脑子就清楚了,就知道为什么了。”

 

明楼和明诚接着崇义和崇英就朝着医院开去。

明楼抱着崇英安慰她爸爸没事,一会儿就能见到爸爸了。

崇义则在一旁看着手里打开的书,咬着手里的铅笔。

“崇义,干什么呢?”

“我爸说,无论在什么时候都要能集中注意力,我在做作业。”

“崇义,”明楼把他手里的铅笔抽出来,把那本打开的书合上,“你听大舅给你讲啊,集中注意力学习是好事儿,但是你也得学会休息,不能一直学习不停,你得学会找机会让自己放松,才能更好地集中注意力。”

“一会儿见到爸爸的时候就休息了,我现在要把作业做完,”崇义从明楼手里把书和铅笔拽回来,“我爸说了,要先把该做的正事做完才能更安心地休息。再说了,算算数本来就是玩儿。”

明诚通过汽车的后视镜和明楼对视了一眼,心里庆幸明楼没有叫出“小疯子”三个字。

“崇义真棒,”明楼只是轻轻拍了拍崇义的脑袋,“真是随了你爸了。”

 

【我大概解释一下刘云为什么对杀了一个特务心理压力这么大,因为当年的所有暗杀行动都是以“锄奸”和“除叛徒”为目的,杀的人要么是出卖我们的人的汉奸,要么是我们这边出的出卖其他同志的叛徒。对于其他敌人,一般都是走审判流程。这中间还是有区别的,大概就是一个做“私刑者”和“执法者”的区别。一方面自我要求比较高,另一方面还有警卫员牺牲了,所以心理出现一些波动,嗯。没事,他会好的。】

【战斗的过程写的稀烂,我真的尽力了…】

【*1950年初,中国科学院设立图书管理处。】

【*写到明台变桃酥这里我不得不自己吐槽一下,逗别人家闺女是花,逗自己家闺女是桃酥,明台,你可真是个明白人儿啊,吃的永远不亏啊哈哈哈哈哈。】

【**刘云对郭骑云说的这句话,我一字未改“挪用”自《刘仁传》527页。不同的是,当时刘仁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在1966年。文中是完全不同的情况,只是突然想起了,就引用了那句话。

这里我再截取书中几段原文(隐去一些词):“有的同志出于好心,劝刘仁去找华北局第一书记XXX,甚至也可以找那个炙手可热的“顾问”XX。刘仁冷冷地摇头一一拒绝了。还有的同志沉不住气了,要刘仁表态,“你对中央的批评究竟是什么态度?”面对这样严峻复杂的局面,刘仁的心情十分沉重,他既不盲目驯从,也不随声附和,而是深思熟虑,慎重表态。有的人怪他“认不清形势”,“不识时务”,刘仁一笑置之。他在X会上说:“这是干什么?我不懂。”“XX把7个文件批给市委委员阅,用意是什么,我没有领会清楚。”他语重心长地对一些同志说:“如果有人由于软弱失去了自信,那么,至少不要再失去诚实。”并说:“XX同志在XX的工作中犯多大错误,我就犯多大错误。”在后来的多次X斗会上,他一直重复着这句话。”

以及另外一段刘仁对自己妻子说的话:“我有什么错误,你应当揭发,这是对党负责。但是,不清楚的问题,无论如何不要乱讲,这也是对党负责。”“现在D内生活很不正常,我们要对D高度负责,决不能把D搞乱。我们参加革命是自愿的,能够为D工作,就应该能够接受D的审查。”

以及:“我参加过很多运动,有一条必须坚持:说话必须对历史负责,多大的压力也不能胡说八道,要相信最后都会实事求是的!”】

【想把上面这一大段话摘抄在这里,还是我之前说过的,对于事情本身的错误,我们可以达成共识,也应该深刻反思。但是对于当时的那些人,我们没有权利替他们做所谓“聪明”的决定,他们有他们的铮铮铁骨和对政治信仰的坚持。我把这几句话摘录出来,也不是单纯为了让大家唏嘘,感慨,或者伤心。我只是觉得,真正坚定的信仰,不是在面对敌人的逼迫的时候的慷慨,而是在面对同僚“误解”质问的时候依旧能坦然。有错误的要揭发,不清楚的不乱讲。说话必须对历史负责,多大的压力也不能胡说八道。看似简单的两句话,但是很多人其实都做不到。与其唏嘘或者伤心,不如先从自身做起吧,当有人继承他们的精神的时候,他们就是另一种形式的“存在”。】

【把那一大段话放在这里,也是想和大家分享,其实在把原型故事当刘云的人物小传来读的时候,我一直觉得刘云的性格中有一些特点是和王天风很相似的,那种倔,是对自己坚持的东西的坚定不移,宁折不弯。我曾经和自由老师聊过,我们都觉得如果让刘云经历那个时期,无论过程如何,符合他性格特点、符合逻辑的结局都是他一定会很惨的,但是明楼就不一定。不是说明楼的信仰不够坚定,而是明楼的性格和刘云不一样。所以我会给刘云一个不同的故事发展,达成这个平行世界中我自我认为的HE。】

【虽然这些在括号里的大段大段的文字,很多人都不会看,但是就当是我记个笔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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