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镜】21. 打死都不叫姐夫 (下)

【风镜】【王天风是刘云设定】

【就这么个事儿,我竟然写了个上中下……我可真的是… 话有点儿多。】

 

医生倒是对刘云的新情况早有预料一般,只是来检查了一下,然后简单嘱咐了一下,发烧,咳嗽,气短,胸部不适,肺炎。

至于药么,盘尼西林的名字刚从医生嘴里说出来就被刘云拦住了,摆了摆手,“不用。”

“刘部长,司令专门打电话嘱咐了,说可以用。”

“不用,”刘云拽着医生的胳膊,“我心里有数。”

“那…”医生抬头看明镜寻求帮助,“那就先观察观察再说?”

“让您费心了,”刘云拍拍医生,又抬头看着明镜,“没事儿,扛几天就好了。”

明镜明显不这么想,但是她也不好说什么,盘尼西林是什么她心里清楚的很。若不是领导下了命令,这药是轮不到刘云头上的。但是,也正是因为这是领导下了命令特批的,以刘云的脾气他是死活都不会用的。

但是明镜也不会替刘云做这个主,因为她知道这个特批背后的原则是刘云最看重的。

 

“大姐,你就放心吧,一定没事儿的,”陪在一旁的明诚看着大姐着急了一晚上也是心疼。

“哎,”明镜坐回床边,看着刘云发着烧,半靠在那里睡着,一呼一吸间不正常的声音让明镜很难忽略,“你听他现在这个样子,我怎么放心啊。”

明诚也不多说话,只是去洗了个毛巾递给明镜,明镜把毛巾叠好换下刘云头上原本搭着的那一块,“还是我们家阿诚最细心了。”

“大姐,其实大哥他也着急,只是他们俩的相处方式跟我们不太一样,”明诚回忆着昨天夜里明楼回来时候失落的样子,觉得还是需要他来从中调解一下。

“他们这相处方法,我是看不懂了,”明镜起身把换下来的毛巾丢进水盆里,一边洗一边说,“我只是希望你们都能平平安安的。”

明诚笑笑,这本应该是个最简单的愿望,却让大姐提心吊胆了这么多年。

 

“阿诚,两个孩子都睡了么?”昨晚,明楼赶回家就看到明诚坐在外屋等他。

“睡了,明台和小宝陪着呢,放心吧。刘部长怎么样了?”

“应该没什么事儿了,我走的时候已经醒了,大姐在呢,”明楼坐在明诚旁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我被大姐骂了一晚上,还是刘部长醒来了才让我回来的。”

“啊?”明诚笑笑,“你该不会在医院里趁人之危了吧?”

“去去去,说的什么话,我是那种人吗?”

“通常情况下你不是,但是个别情况下就不好说了,”明诚还没等明楼打断他,赶紧抬起手示意他让自己把话说完,“不是我说的,我知道你不是,但是在大姐看来确实是这样。”

“我有吗?”

“不得不说这一点刘部长就比你聪明,”明诚笑了笑,“昨天你们在这里打架,大姐全程都看着,最后是刘部长为了不让你摔在桌子上把大姐那一桌子菜糟蹋了,把你扶住了,你要是不踢最后那一脚,肯定什么事儿没有。但是他扶了你,你还踢了他一脚,他觉得习惯了,你也觉得没什么,我也觉得你俩这样很正常,但是大姐一定不会这么想。你呢,还像以前一样,但是刘部长更懂得在乎旁人怎么想,他进屋之前甚至还想着把孩子支走。”

“切,没劲。他这疯子倒成了有人性的那个了。”

“不过你其实也不用太放在心上,如果今天晚上你和刘部长调个个,你是进医院的那个,大姐肯定是要骂刘部长的,一样。”

“我怎么能不放在心上?什么一样?那可是我大姐,他王天风算什么人。”

“你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骂他的时候,从来都会回避刘部长这个称呼。”

“谁让他搞个王天风的身份隐藏了那么久!”

“你这个眼镜蛇不是也毒蛇了那么多年吗?”明诚笑笑,给他倒满水,“你就是气你没发现他的身份,而他早就知道你的身份,还瞒着你,是吧?”

“是!”明楼端起水杯,“但也不全是,哎呀说不清楚,他这个人真是麻烦得很。”

“你这么想啊,大姐是嫁给了刘部长,又不是王天风。”

“我是这么想的啊!”明楼喝了口水,“我一直都是这么想的啊,不瞒你说,当初咱们在延安发现他和大姐这个事情的时候,其实我心里也挺高兴的,但是我就是,我看到他那张脸,我就…”哎!明楼叹了口气,继续端着杯子喝水了。

“刘部长已经从王天风那个人里走出来了,但是你还没走出来,”明诚认真地点点头,坏笑着故意说了一句,“姐夫果然厉害。”

“闭嘴!不许叫他姐夫!”

“我可不像你,我可不惹大姐生气,”明诚笑着站起身,“行了,你休息吧,我去陪大姐。”

“对了,那小疯子,问你什么没有?”明楼突然想起大姐的嘱咐。

“小风!小风!”明诚叹了口气,“问了,他能不问嘛,大姐走之前还专门嘱咐了,说告诉孩子他俩去医院了,没事儿。我就告诉了,小宝把外屋都收拾干净了,他什么也没看见,也没太闹,只是问了问啥时候回来,就睡了。小英哭了一会儿,但是明台哄着她也睡了。”

“行,”明楼点点头,“那我知道了。你明天先不用去部里了,我带小宝去开会就行了,今天早上开会之前刘部长专门嘱咐我,让我有空多带带小宝。”

“嗯,知道了,你休息吧,”明诚明白,对于他们来说,北平只是另一个大城市,但是小宝从来没经历过这些,他需要学习更多,不过那孩子学习能力很强,明诚觉得他很快就能适应新工作了。

 

“阿诚啊,阿诚,”明镜推了推坐在椅子上的明诚,“困了吗?要不你先回去吧。”

“不用,没事儿,大哥说我今天不用去部里,他带小宝去开会就行了,让我多陪陪你,晚上还要去接小风和小英呢。”

“明楼说的?”

“是啊,”明诚笑笑侧过身看着明镜,“大姐不会真的以为大哥对刘部长是不闻不问吧?”

“没有,刘云以前跟我说过,说他俩是老相识了,只是我是搞不懂这老相识干嘛要动手呢,算了算了,不说这个了,”明镜摇摇头,“那大姐拜托你个事儿行吗?”

“您说。”

明镜从口袋里掏出钱递给明诚,“你去趟市场,买点儿好的食材,大夫说他现在不能吃东西,但是就这么躺着也不是个事儿啊,你帮大姐煲个汤行吗?”

“大姐,钱你留着,吃的你就别管了,”明诚把明镜的手推回去,“我来准备。”

“哎,一码是一码,”明镜把钱塞进明诚口袋里,“这钱你要是不拿着,刘云怕是都不吃饭。拿着吧,你拿着。”

“行,那我先拿着,”明诚把钱放进口袋,“大姐,那小风和小英,我是晚上带来看看还是再等刘部长恢复恢复?”

“再等等吧,”明镜看着病床上的刘云叹了口气,“不过要是小风情绪不好,你就带他来吧,也没事儿。”

“行,那我先走了啊大姐,我晚点儿再来。”

“嗯。”

 

明镜等明诚走了才再次走近刘云,不用摸他头也知道他还在发烧难受呢。叹了口气,明镜给他换了个毛巾,又洗了洗另一条毛巾,走回来,帮他擦脸,脖子,手。擦擦手又把他衬衣袖子挽上去给他擦擦胳膊。擦完再去洗毛巾,回来再换。

刘云是自己咳醒的,靠在几个枕头上半躺着睡本来也不踏实,喘口气的功夫就咳起来止不住了。这下好了,顾不上胃疼了,刘云按着自己胸口费力地咳着。

明镜赶紧扶起他帮他拍拍后背,“你靠着我吧,”明镜觉得他自己根本就坐不住了,便自己坐在他面前,让他能靠着自己,刘云的头一搭在她肩膀上,她就感觉到他异样的温度了,“没事儿,很快就好了,医生说休息一下就能好。”

明镜也不知道这话是劝他的,还是安慰自己的,刘云一直在咳着,也说不出话来,手还按在自己胸口,紧紧攥着白衬衣。

明镜也不再说话,只是继续轻轻拍着他后背。等刘云终于不咳了,手也放下来了,明镜才扶着他想帮他继续躺下,哪知刘云伸手搂着她腰抱住她,没让她动。

“怎么了?”明镜被刘云这一抱吓了一跳,因为离得近,刘云呼吸的声音她听得格外清楚,“哪儿不舒服吗?”

因为气短,一呼一吸就有些艰难了,刘云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是不是坐着比靠在那里舒服一些?那你就靠着我坐一会儿吧,”明镜听着刘云喘息的声音比刚才稍微平缓些,也算是稍稍放下心来。

缓了很久,在明镜猜刘云是不是已经睡着了的时候,刘云开了口,“老了 。”

“嗯?说什么?”

“我真是老了,”刘云慢慢悠悠小声地嘟囔着,完全没了从前工作时候的状态。

“乱说,”明镜有些心疼他这么说,“你别看你现在喘的跟个破风箱似的,大夫说你没什么事儿,休息两天就好了。”

“镜。”

“嗯?”

“和我在一起,很辛苦吧?”

“你说什么胡话呢?”明镜听到他这么说,立马抽出身,扶着他肩膀看着他,“刘云,你烧傻啦?”

刘云伸出手,轻轻抚着明镜的脸,眼睛红红的,也不知道是因为发烧还是怎么,“我们刚认识的时候,我就在骗你,我们重聚的时候,我就是这幅样子了,苦了你。”

“瞎说,什么就骗我,当初不是你说的吗?你喜欢我这件事情你没有骗我。”

“也就只有这一件事没有骗你了。”

“那就够了。别的不重要。”

“重要。”

“我倒不觉得,还有啊,这幅样子怎么了?”明镜伸出手摸摸刘云的头,“不缺胳膊不缺腿,有鼻子有眼睛的,这样子怎么了?除了头发开始白了没什么变化呀。”

“呵,你啊,”刘云停顿了一下,低下头喘了喘气,“明家大姐要求这么低了么?四肢健全就可以?”

“你才傻呢,明家大姐要求非常高,只能是你。”

“你对我的评价,永远都和别人不一样,”刘云看着明镜眼中的温柔,突然想起她曾经说自己像个孩子。

“因为我看得清你是谁。”

“我都快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刘云扭过头望了望窗外,“那天和明楼见面,那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又回去了,回到了上海,回到了重庆,仿佛是脑子里有另一个人把我拽过去了一般。”

“所以你脑子里的另一个人就是天天和明楼打架么?”

“嗯?”刘云转过头看着明镜微笑着看着他,“打架都是轻的吧,在他眼里,我绑架了他弟弟去送死,害他大姐伤心,还坑了他半辈子。”

“但是他弟弟并没有死,他大姐现在也没有伤心了,而且他其实很开心你们是在同一战线上,对吧?”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这话,太肉麻了,不是他的风格,”刘云笑笑,“也不是我的风格。”

“反正你们两个怎么闹我都不管,但是不能打架,你打他也不行,他打你更不行。”

“你这一个更字让明楼听见,又要闹了,咳咳咳咳咳,”刘云突然歪过身子,把头伸出去咳起来。

“刘云,”明镜都没来得及想刘云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只是急忙帮他拍后背。

刘云咳嗽的更厉害了,而且一手按在胸口好像很难受的样子,明镜觉得他呼吸都出现了困难,赶紧转头冲门外大声喊, “同志!同志!”

门口的警卫员打开门,“怎么了?”

“同志,能不能帮忙叫一下大夫?”

“好!”警卫员看到刘云的状况立马跑去叫人。

“医生马上就来了,”明镜扶着刘云,似乎也做不了什么,只能帮他拍拍背,“你再坚持一下啊,医生马上就来了。”

刘云拽着明镜想阻止她叫大夫。

“你放心,我跟医生说,让他不给你用盘尼西林,你放宽心,我心里也有数,”明镜虽说是宽慰他,但是语气倒是有些埋怨。

 

明诚接崇义和崇英回家的路上,抱着的崇英倒是和往常一样有说有笑,但是跟在一旁的崇义异常地安静。

“哥哥!”崇英说到开心的地方,想叫崇义一起。

“嗯,哥哥在呢,小英乖啊,”崇义像往常一样大声回答着,但是这次语气里没了以前孩童的欢快,倒更像是个负起责任的成熟大哥哥了。

“小风,怎么了?”明诚拉起崇义的手问他,“想你妈妈了吗?”

“诚舅舅,我爸怎么样了?”崇义抬起头一脸认真地问,“妈妈还在医院陪他对不对?”

“对,你爸爸还在医院呢,你妈妈在陪他,放心吧,你爸没事。”

“小叔说,我爸以前中枪都没在医院住几天,这次为什么这么久?”

“啊?”明诚被问住了,“以前那不是因为在打仗嘛,现在咱们解放了,有条件了,就让你爸好好休息休息,养好身体才能陪你和小英呀,是不是?”

“虽然咱们现在解放了,但是北平是一个典型的具有浓厚的半殖民地半封建特点的城市,还需要做很多工作才能让这个城市的生产事业恢复和发展,让人民过上好日子,”崇义低着头,一边走路一边认真地讲着。

“噗…”明诚被崇义这句话逗笑了,“谁教你的?”

“我爸。”

“我猜也是,”明诚笑着摇摇头,“你爸怎么教你这个?”

“诚舅舅,你能带我去看看爸爸吗?”崇义没有回答明诚的问题。

“我们先回家,回家再说,”明诚拉起他手往家的方向走,心里想着大姐果然说的没错,这孩子果然不能拿他当小孩儿糊弄。

 

明楼和小宝出现在医院病房的时候,刘云的衬衣被解开了,正大敞着,明镜拿着毛巾帮他擦着汗。

“首长!”小宝一看到刘云眼眶就红了,还没进门就叫了一句。

刘云回头看到小宝本没觉得什么,还说了一句,“进来吧。”

结果看到小宝身后还跟进来明楼,赶紧拽了拽衣服开始系衬衣扣子,脸都红了。

“哟?你怎么还害羞了?”明楼笑嘻嘻地走进来,“让我大姐这么照顾着,感觉怎么样啊?”

“明楼!”明镜拿起毛巾甩了过去,“不许拿大姐开玩笑!”

“是是是,大姐我错了。”

“你们怎么来了?”刘云系好衣服,还不忘把头上的毛巾拿下来擦了把脸放到一旁,“钢铁厂那边怎么样?”

“等一下,”明楼指了指小宝,“在聊工作之前,你先让小宝好好关心你一下吧。”

“崔主任,你别拿我开玩笑了,”小宝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首长,没有,我是和崔主任一起来给您汇报工作的,顺便,顺便看看您。”

“没事儿,我挺好的,”刘云笑笑,“崔主任帮我个忙怎么样?”

“嗯?”

“你带明镜出去休息休息,让小宝给我汇报一下工作。”

“啊?不是…是崔主任来汇报工作,我,我主要是…”小宝有些心虚。

“刘仁宝,”刘云虽然声音不大,听起来也很疲惫,但是叫出全名的一瞬间,屋里其他三个人确实都不自觉地站直了。

“到!”小宝自然回答的最积极。

“汇报工作。”

“是…”小宝泄了气一样,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笔记本。

“哈哈,大姐,走吧,刘部长要检查小宝工作了,走吧,”明楼拽着明镜就往外走。

“你别太累啊,”明镜把毛巾重新叠好放在刘云头上,还用力按了按,“觉得不舒服就叫我。”

“嗯,放心吧,没事儿的,”刘云冲明镜笑了笑,然后转过头就一脸严肃地看着小宝,“说吧。”

“是!”小宝翻开笔记本,开始讲起来,“石景山钢铁厂,简直就是个烂摊子,设备损坏,维修工具缺乏,物资匮乏。狗日的小日本儿,他们走之前,把铁铸死在2号高炉里了,要想修,就得把里面那块五层楼高,直径将近十七米的铁疙瘩先抠出来,还不能损坏炉柱和炉基。”*

“嗯,这个我知道,还有呢?你们今天不是和工人代表去检查了细节嘛?讲讲。”

“是,我们检查了一圈儿,大家都认为,首先需要维修的就是运输的机车,因为如果机车坏了,矿石、焦炭拉不进去,生铁和炉渣也运不出去。所以我们得找好多维修工先修机车…”

小宝认真地一点点给刘云讲钢铁厂的事情,刘云认真听着,时不时补充几句。

 

病房外,明楼和明镜之间也没有了前一晚的压抑。

“大姐,那个…你还生我气呢?”明楼小心翼翼地问着。

“没有,”明镜拉过明楼的手,“我其实不是生你气,我就是着急,你说他都那样了我能不着急吗?我也着急咱们一家人怎么就不能和和睦睦的。”

“大姐,我…对不起啊。”

“你别跟我道歉,”明镜拍了拍明楼的手,“我不管你和刘云之前是什么样的相处方式,他现在是你姐夫,这个歉,你一会儿去给他道,行吗?”

“啊?”明楼这下开始局促起来,“不…不用了吧。”

“哎,我就知道你得这么说,”明镜叹了口气,“算了,我也不逼你了,你们的事情我搞不懂。如果你们真的有什么矛盾啊,你们就把它聊开了,如果没有,你以后就对他客气点儿。”

“嗯,好,”明楼松了口气,赶紧答应着,想着赶紧把这事儿应付过去。

“但是,”明镜拽起明楼的耳朵,“你以后再敢叫崇义小疯子,我就让你在院子里跪着,跪到崇义上大学!”

“啊…谁告这状…”

“没人!我自己听见你跟阿诚说话的时候这么叫的!我告诉你!以后当面背后都不许!那可是我儿子!那是你外甥!听到没有?”明镜依旧拽着明楼的耳朵。

“听见了!听见了!哎哟,大姐,疼…别揪我了,给您带饭了,您先吃饭吧行吗?”明楼赶紧把饭盒递给明镜。

“你吃了吗?”明镜松开手结果饭盒。

“吃了吃了,我和小宝吃完饭来的,”明楼赶紧趁机揉揉自己的耳朵。

 

病房里,小宝还在汇报着工作。

“我和崔主任都觉得,工人是我们恢复与发展生产的主力,也是最基本的依靠力量,所以我们必须要加强对工人的政治思想教育工作,我们可以在厂子里开办学习班,可以安排我们的人去做干部。”

“小宝啊,你记着,”刘云咳了两声,平复了一下呼吸继续说着,“要依靠工人阶级,除了要提高他们的政治觉悟之外,还一定要多关心他们的生活和福利。”*

“是,首长,我记住了,”小宝看着刘云说完话就低下头继续咳嗽,突然有些慌,“首长,要不您先休息休息吧?我基本汇报完了。”

刘云抬手示意他等一会儿,自己缓了好一会儿才又抬起头,“小宝,今天这一趟下来,有什么体会啊?”

“啊?体会?我?”小宝挠挠头,“体会就是…这和以前的工作都不一样。我什么都不懂。”

刘云也没说话,只是微笑着看着小宝。

“首长,我觉得我…”小宝有些委屈地低下头,“我觉得我好笨,崔主任什么都懂,我什么都不懂。我和崔主任一起去的,本来人家工人们还以为我能讲出什么门道呢,结果我全程都只有听着的份儿。首长,要不你还是把我调到军区吧。”

“啧,”刘云笑笑,“这点儿困难就想退缩啦?刘仁宝同志你也是个老兵了,怎么回事?还动了当逃兵的心思了?”

“我没有!我只是…”小宝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我怕我做不好耽误了大家的大事。”

“你说啥?”刘云往前凑了凑。

“我说,”小宝小心翼翼地稍大声地重复了一遍,“我怕我做不好耽误了大家的大事。”

“以前,你总是说我不让你去前线打仗,但是现在解放了,你觉得咱们的前线在哪儿?”

“哪儿?”

“你觉得呢?”

“嗯……生产?”

“所以啊,刘仁宝同志这是想从前线逃下来吗?”

“不想。”

“大点儿声。”

“不想!”小宝立正站好,看着刘云大声回答,“首长,我错了,我一定好好干!”

“嗯,跟着崔主任好好学,他在这方面懂得多。”

“是。”

“行了,你去叫崔主任进来吧。”

“是。”

 

小宝跑出去把明楼叫进来,明楼笑着走到刘云病床边,“怎么样啊?小宝表现还不错吧?”

“嗯,”刘云点点头,“这个学生,是我给你挑的,以后,就靠你多教教了。”

“哟,刘部长舍得把贴身的警卫员交给我啊?”

“他早就不是我警卫员了,在延安的时候不就已经跟着你了吗?”刘云笑笑。

“嘿,你这棋下的还挺远。”

“怎么?”刘云一挑眉,满眼笑意看着明楼,“跟不上了?”

“跟的上,”明楼也笑起来,“我还怕这往后啊,你这身子骨,跟不上我了呢。”

“跟,”刘云拿起毛巾捂着嘴咳嗽了两声,又把毛巾放下来,很认真地看着明楼,眨了眨眼睛,“舍命也得跟。”

明楼对上刘云的眼睛,不知道怎么的就那一瞬间,又一次完全看不到王天风的影子了,明楼突然就有些局促,“那个,刚才…大姐说…”

“说让你给我赔罪?”

“嗯。”

“别听她的,”刘云摆摆手。

“哎?你怎么说话呢,那可是我大姐!”

“哦?那你是打算听她的?”刘云歪着头看他。

“不是,我,你。”

没等明楼说完,刘云就用毛巾捂着嘴低头咳起来,听声音仿佛要把肺都咳出来了。明楼四下看了看这屋里也没别人,又低头看了看刘云还在咳,犹豫了一下伸手拍拍他后背,“你可得好好的啊,要不然我大姐还得一个人带孩子。”

“对不起,”刘云在咳嗽声中间挤出三个字。

“啊?”明楼被刘云这突如其来的道歉吓了一跳,“你没事儿吧?”

刘云缓了一会儿才终于不咳了,“你大姐跟着我,受罪了,”刘云依旧低着头,像是自说自话一般。明楼能看到他眼圈已经红了,这样的疯子明楼从没见过。

明楼拽过他手里的毛巾,转身去洗了洗,回来又递给他,“别说胡话了,我大姐跟着你,挺好的。”

明楼说完也没等刘云反应,转身就出门去叫明镜了。

刘云扭头望着他的背影,他知道,明楼这句话,跟叫他姐夫没什么区别,甚至比叫他姐夫更让他安心。

 

【本章完。姐夫是不可能叫姐夫的了,这辈子都不可能了。哈哈哈哈哈。】

【石景山炼铁厂(也有叫炼铁厂的,出钢是1958年才出的,之前只有铁),就是现在的首钢的前身。有兴趣可以查一下这个厂的历史,算是见证了中国近代史的各种憋屈,在日军占领期间更是…惨。但是,它也见证了新中国的崛起,比如,也许你们还记得冬奥会的时候那个超酷的首钢滑雪大跳台?】

【那个2号炉,修了好几个月才修好,基本上就是靠人一点点抠出来的,真的太难了。日本人缺德完之后,更缺德的是,GMD当时撤出北平的时候,试图复刻日本鬼子封2号炉的方法把1号炉也封了,结果被当时的一些进步人士阻拦,GMD前脚铸铁,他们后脚就趁热抢修了一下,所以没有2号炉那么难搞。但是1号炉也搞了很久,清理了200多吨的废料,炉缸炉腹全部重新砌了一遍。最终于1949年7月1号顺利恢复生产,我感觉能达到这个目标,真的全凭信念和意志力…太强了。】

【“依靠工人阶级,除了要提高他们的政治觉悟之外,还一定要多关心他们的生活和福利”是真实的当时的政策。当年甚至做到了,因为有工人积极工作磨破了手,他们就把军大衣拆了给工人做手套的。当时的领导对工人阶级真的非常关心,照顾的非常好,各种政策也制定的非常详细、合理。这个有机会后面应该还会提到,具体的到时候再说。】

 

【有人看到这儿么?哈哈。一个无处安放,删了又不舍得的小段子。】

明楼叫完明镜就带着小宝离开了,在医院门口正好遇到明诚带着崇义和崇英走过来。

“大哥。”

“嗯,”明楼拍了拍明诚,就蹲在崇义面前,摸了摸他头,“小风,来看你爸爸啊?”

“嗯,大舅好,”崇义依旧是礼貌但是并不亲密的模式。

“行,去吧,你爸挺好的,过几天就能回家陪小风了啊,”明楼又摸了摸崇义的头,站起来又摸了摸明诚抱着的崇英的头,和明诚点头示意了一下就带着小宝走了。

明诚站在原地,就觉得刚才好像看着明楼眼睛有点儿红?难道又吵起来了?被大姐骂了?

正想着,明诚怀里的崇义就叫了一声,“胖舅舅再见,”还挥了挥手。

“哎,小英再见,快和哥哥一去看你爸爸吧,”明楼回头冲他们也挥了挥手。

确实是眼眶红了啊,明诚这下能确定了。

呵,姐夫还真的是挺厉害。明诚一边想着,一边带着孩子进去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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